「High Heels!」TikTok走红背后，超休闲游戏里蕴藏的“文化内核”

作者：Ashley Bardhan，《The Verge》专栏作家，自由撰稿人，曾为《Destructoid》撰稿。

编译：照夕子

从今年初开始，伴随着歌曲《姐就是女王》（如果这是一首外文歌曲，就用原文+翻译的形式，以后均这样处理）简单而又朗朗上口的歌词、步调夸张但又带着些许不羁的游戏人物，以及各种怪诞的关卡设计。一个又一个奇奇怪怪的游戏视频开始在中国各大视频平台上悄然走红。

游戏中的角色要么需让脚上的高跟鞋越来越高，以便通过各种奇葩台阶和关卡，必要的时候还得在双杠上做出劈叉的动作；要么就得让手上的指甲越变越长，在关卡中轻松砍掉各路障碍，顺便除掉一群“渣男”。这些游戏搭配《姐就是女王》里面女孩子们追求洒脱、独立而勇敢的生活宣言，显得既幽默又诚实，也因此迎来了无数铁粉。

这些游戏大多来自土耳其厂商 Uncosoft，这家发行商目前最著名的作品正是高跟鞋闯关游戏「High Heels！」。该游戏早在今年 2 月就以 2440 万次安装成为了全球下载量第二高的手机游戏。此外 Zynga 旗下的超休闲游戏厂商 Rollic 更是在 4 月末宣布收购了 Uncosoft，当时「High Heels！」的全球下载量已经高达 6000 万次，成为了 2021 年全球市场中最成功的新上线手游之一。

在新作品快速爆红、头部游戏快速更迭的超休闲游戏产业中，与「High Heels！」在机制和玩法上同样出色的游戏其实并不罕见。那么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一系列作品在全球市场的快速增长呢？对此《白鲸出海》特别选编《The Verge》专栏作者 Ashley Bardhan 文章《TIKTOK IS HELPING GAMES ABOUT HIGH HEELS AND LONG NAILS GO VIRAL》，从游戏受众、文化象征以及传播平台等角度分析这类“坏女孩”游戏的成功之路。

在今年 1 月的一个晚上，我正无所事事地浏览着「TikTok」，一段视频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条视频由「TikTok」用户 Isaiah Baca 原创，它介绍了一款超休闲手机游戏「High Heels!」。Isaiah Baca 表示，「High Heels!」是一款专为“坏女孩（Baddie）”设计的游戏。

需要注意的是，这里的“坏女孩”指的是那些性感、独立的女孩。从传统意义上讲，“坏女孩”并非典型的手游设计主题。

用「TikTok」广告创立全新子类

「High Heels!」由土耳其游戏开发商 Uncosoft 开发，游戏机制非常简单，玩家需要脚踩高跟鞋，与其他玩家跑步比赛。高跟鞋能够帮助玩家躲避各种障碍，根据任务的不同，玩家还可以选择不同的高跟鞋；但如果操作出现失误，玩家就会在劈叉或拍手时摔倒。

与此同时，我还发现了很多与「High Heels!」相似的游戏短视频。很显然，这类“坏女孩”游戏正在风靡全网。在成千上万的用户评论中，许多人都称赞了厂商利用「TikTok」展开营销的做法，认为游戏中的劈叉动作设计很好，还有很多用户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游戏的名字。

与推特上的品牌宣传相比，「High Heels!」在「Tiktok」上的广告方式更真实、更接地气，也更容易吸引到特定类型的玩家。据《Pocket Gamer》网站 4 月中旬的一份报告显示，「High Heels!」在当时就已经成为最热门的手机游戏之一。甚至可以说，这款游戏在无意间创造了“坏女孩”游戏这一全新的主题游戏。

不只是「High Heels！」，最近一段时间里其他以“坏女孩”为主题的游戏也颇受欢迎。比如「Squat Master」，玩家在这款游戏里需要用屁股来闯过各种关卡，如果玩家可以在关卡中“坐”准掉落的物品，就可以让人物的屁股越来越大。

另一款游戏则叫「You Go Girl」，这款游戏里的主角会沿着一根柱子不断下滑，玩家必须要及时做出各种钢管舞动作才能躲避障碍物。此外还有「High Heels!」的姊妹游戏「Nail Women」，玩家在游戏中要操作一个长着长指甲的女孩，展开冒险跑酷。这款游戏还有一个特别的设计，女孩的指甲在碰到关卡中的赤膊男孩时，这些男孩会被直接切成两半......

很多玩家对这类游戏的评价都大同小异。他们认为这类游戏是所谓的“坏女孩”主题作品，也认为这是Z世代开发人员才会制作的游戏。实际上，这类游戏还与酷儿（Queer，代指不符合主流性取向与性别规范的性少数人群）群体有着密切的联系。首先酷儿用户更喜欢玩这类游戏，此外这一类游戏选择的配乐也往往和性少数群体有关，例如美国饶舌歌手Nicki Minaj的《Megatron》和同志歌手Lil Nas X的《Call Me By Your Name》。

新奇设计的背后，是酷儿文化在手游产业的逐渐兴起

不只是玩家和音乐，这些游戏本身的人物和美术设计也受到了酷儿文化的影响。许多“坏女孩”游戏都借鉴了变装和舞厅文化，以夸张的手法突出了女性的性别特点。还有一些游戏中会出现性工作者或与胸大无脑女子调情等情节。

在大受欢迎的成人网站 OnlyFans 和社交名媛 Paris Hilton 以及 Britney Spears 等力量的推动下，这些原本被认定为低俗色情的内容被重新定义。如今的“坏女孩”游戏也或多或少包含了这些内容，并隐含着追求女性权益和性解放的意义。

今年 2 月，Matt Wille 曾在《Input》网站上发表一篇文章， 其中特别提到了「High Heels!」，称其是酷儿玩家的福音。他写道：“无论游戏开发者是否有意，「High Heels!」都为酷儿群体展示自己的女性化特征提供了空间，这是最值得称赞的地方”。

虽然我对这一点持保留意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游戏的许多设计都吸取了酷儿玩家群体的建议，这是它们与酷儿群体之间最明确的联系。

今年 2 月 6 日，同性恋喜剧演员 Mano Agapion 发表了一篇关于“坏女孩”游戏的推特，他写道：“每个人都在玩「High Heels!」，这就是酷儿文化。”看到这篇推文后，我联系了他，想知道他是否还在玩这款游戏。Agapion 回复道：“我用两周的时间成功通关，现在已经不玩了。后来我还玩过「Squat Master」。”

被问及游戏中的酷儿元素是否会让他感到困扰时，他回复道：“在某种程度上，游戏中的不少地方都是为了吸引酷儿群体而故意设计。不过让人欣慰的是，酷儿群体已经逐渐得到主流文化的认可。”推特用户 Ryan Davis 发推表示：“我愿意看到更多的「High Heels!」广告。我觉得广告本身很有趣。游戏的审美、品牌以及 Nicki 的歌曲都搭配得很好。”

“酷儿游戏”能有多少发展潜力？

通过酷儿群体的口口相传，Rollic 公司获得了免费的广告宣传，然而这家厂商却始终没有承认自己与酷儿群体的明确联系。与此同时，大量仿品也在应用商店中陆续上架，试图通过模仿「High Heels！」的模式来加强与酷儿群体的联系。

只要在商店中搜索“Queen”或“Heels”等关键词，用户就能找到大量超休闲游戏，其中大部分由 Rollic 等土耳其厂商开发。在 Baris Yilmaz 公司推出的游戏「Catwalk Queen」，游戏的主要人物是尽可能捡拾地上的现金，装满钱包；Wixot 工作室推出的「Baddies Up」则要求玩家操控一个女性角色，让自己由两个男人驮着突破重重关卡，沿途还可以收集钞票，购买道具。以上热门游戏足以证明“坏女孩”游戏在近期的持续走红，这类作品的规模也在逐渐发展壮大。

在手机游戏领域，土耳其厂商一直蓬勃发展，并进行了几次大额交易。例如 2020 年，美国社交游戏公司 Zynga 就以 1.8 亿美元现金收购了 Rollic。虽然同性恋在土耳其已经合法，但它在制度上仍然受到压制。游戏市场中兴起的“坏女孩”风潮为土耳其的酷儿开发者们提供了更广阔的创作空间，让酷儿群体和支持酷儿群体的用户大为振奋。

之前被问及旗下作品与酷儿文化的联系时，Rollic 总是非常谨慎。直到今年 4 月电子游戏新闻网站《VENN》采访 Rollic 时，该公司艺术和设计总监 Inci Alper 才表示：“我们并没有专门针对某一群体设计游戏，但我们确实努力想提高游戏的包容性。我们希望所有人，不论男性、女性，还是性少数群体，都能成为我们的游戏受众。”

在《Input》的一次采访中，Rollic 拒绝透露公司是否雇佣了酷儿开发者。也就是说，Rollic 公司不会公开支持、雇佣或正面评价酷儿群体，但肯定会从这一群体的支持中获益。

目前「TikTok」还在推送更多“坏女孩”游戏的短视频广告。这些广告往往会获得很多点赞和大量热评。其中在 2 月 9 日发表的一篇评论是这样写的：“我能够活到今天全靠这款游戏。没有它，我的生活将被沮丧和痛苦淹没，我也永远无法成长为一个坏女孩”。

当被问及 Z 世代对同性恋的看法时，Agapion 写道：“我的酷儿身份影响了我的生活、健康和幸福。我们宣传酷儿群体，不是因为这一群体有多优越，而是因为如果不宣传的话，我们这个群体甚至难以正常生活。但很多年轻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对于“坏女孩”游戏的开发厂商来说，迎合与历史脱节的年轻一代玩家是其成功的关键，模仿网络语言和迎合酷儿群体等营销策略让它们越来越受欢迎。目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厂商确实吸引了大量酷儿群体，也找到了全新的玩家基础。不过酷儿玩家的市场潜力有多大、这类游戏的生命周期又有多长，则需要进一步的观察和分析。

本文编译自 TIKTOK IS HELPING GAMES ABOUT HIGH HEELS AND LONG NAILS GO VIRAL。